2009年2月5日 星期四

死的感覺

『喂,劉道慈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剛拿起電話,對方劈頭就撂下這句話。
想了三秒鐘才想起電話那頭是我大學同學'皮條'的聲音。
『你說什麼啊,劉道慈死了,真的假的。』
『真的啦,住新竹的同學禮拜天已經送花圈過去了,
詳情你問張坤利就知道了,告別式9/10,在台中市立殯儀館,
我沒辦法去,你如果能去,幫我帶白包過去。』
『好…好,我去問張坤利看看….』
失神的掛了電話,思緒回到了 唸書的時候……

劉道慈,是我大學同學,雖然唸書的時候還算不上是死黨,
不過見面的時候,總是能哈啦上兩句,
還算得上是交情不錯的同學,聽到這個消息,久久無法平靜,
再怎麼樣也無法接受這個人已經消失的這個事實。

翻了翻以前的聯絡簿,找到了張坤利的電話,
『張坤利,聽說劉道慈走了!』
『你也知道了。』
『聽皮條講的,怎麼回事啊!』
『他是得肝癌去世的,可能是太勞累了,
住台中,每天開車通勤到園區上班,
發現腫瘤的時候已經十幾公分,
沒想到會走得這麼快。
孩子才生下來十個月,
唉,老婆小孩不曉得怎麼辦。
告別式同學大概都沒辦法到,
你是班代,看能不能代表參加。』
『好,我一定到。』

告別式當天,特地請了假,從台南開車北上台中,
找到了公祭場地,由於是聯合公祭,
所以到場悼念的單位很多,等了有一段時間,
不過生前不能好好聚聚,
告別式這天多陪你一下又何妨。
最後親友捻香的時候,
看著他的遺照,
不禁悲從中來,鼻酸不已,
當天家屬只有他姊姊和弟弟,
哽咽地說明來意,
除了陪他們掉淚,也無法多做言語,
稍微平靜後,請他們節哀順變,
便告辭離去。

全班第一個結婚的是我拔得頭籌,
第一個走的是他拿了第一,
只是沒想到比賽這麼早就有結果。

死是一種讓人覺得神秘又不敢面對的事情,
目前科學也沒有辦法證明是否有死後的世界存在,
所以大部分的人一直都無法坦然面對死亡。

我就幾乎死掉過,
既然說幾乎,那就表示還沒死,
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不然剛才提的兩項第一,
就全給我包了。

我喜歡開快車,
開車技術還算不錯,
我在ICQ的自我介紹裡提到了兩個夢想,
其中一個就是參加越野房車賽。
我喜歡開手排車,
因為那可以享受把引擎迴轉速拉到6500rpm以後,
放掉離合器後車子猛往前衝的快感。
我以前那輛車,
二檔可以開到90km/h,
三檔可以開到120km/h,
不過因為只有1600cc,
所以極速到180km/h就上不去了。

那年的1/21,下班從岡山回台南,
路上車子不少,
還是照習慣用二三檔穿梭在車陣之間,
車上放的音樂是陳昇的多情兄,
因為下班前才解決了一個抓了很久的問題,
心情還算愉快。

不過,沒多久腎上腺素突然多分泌了幾CC,
因為看到前方有一輛改裝車,刺抬抬(請用台語發音),
不尬一尬怎麼忍得住,
於是就把車開到貼他屁股後面,
那輛車也知道我的來意,
於是開始在路上展開一場殊死戰。(說得好像太嚴重了)

改裝過的車實在也蠻會跑的,
不過我的愛車也不是省油的燈,,
由於外線車道車子很多,
我們兩輛車都開在內線車道,
我把車子保持在二檔,
持續咬在它屁股後面,
準備待會換三檔由外線車道超車….

堅持了一段距離,
終於等到外線車道有一絲空隙,
馬上換三檔,猛踩油門,
打到外線車道去,
說時遲那時快,
在猛打方向盤的同時,
才發現外線車道還有一輛"宇宙閃電超級大牛車",(我指的是開得很慢的車)
所以又煞車,猛打方向盤回內線車道,
不過在這同時,由於地面有一點落差,
所以我車子回內線車道的時候變成是騰空的,
當車子著地的時候,
整輛車就好像打水漂一樣,彈跳起來,
衝過了中央分隔島,
飛到對面車道……

在飛躍的那一剎那,
時間彷彿停止了運轉,
就如同電影的慢動作一般,
週遭變得一片的寧靜,
車子擦過分道樹的沙沙聲,清晰的在我耳邊拂過,
短短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卻有如一道光線劃過宇宙如此般的永恆,
而眼前浮現的影像,
是老婆和小孩面帶深情的微笑,
那麼的清晰,寧靜,祥和,
這是死神留給我在人世間最後一個印象吧……

這個影像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面,
久久不能遺忘,
在那一刻,我是如此的接近死亡,
而這也讓我更了解珍惜生命的重要。
因為那次如果運氣不好,
第一個辦告別式的就是我啦,
只是不曉得來的同學,
會不會比婚禮的時候來的多….

我38歲,我不開快車…. ~ 想學鋼琴的老頭 200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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